【折枝】段凌带着记忆重开（11）
期末是本学渣忙成狗的日子，dbq
OOC致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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琴音清凛，透过冬日棱角分明的屋舍，随着萧瑟的风消散于远处的天边。可听起来音律中所含的心绪，却并无寂寥之感。
段凌整了整心神，走进屋子，压低了脚步，无声地走到陆修文近前。
修长的指节搭在七弦琴上，阳光在琴桌上投下一片斜长的影子，影中的手淡然自若的勾挑着，而在香炉的轻烟之下，那揉弦的动作却带着一些使不上力的颤抖。
段凌认真听着，直到那不疾不徐的琴音终了，才拍了拍手掌。
陆修文将双手覆于琴上，止住了琴弦颤动的余音，勾唇抬眼望向段凌。
段凌差点被这韵味十足的一眼勾的把持不住，只得有些无奈的过去将人揽在怀里。
“为你抚了琴，师弟可开心了？”
段凌俯首亲了亲他的眉心，“有你在，我哪一天不开心？”
两人温存一阵，陆修文坐起身来望着段凌的眼睛，段凌意识到他有话要说，便握着他的手，静待下文。
连日来，因为陆修文每况愈下的身子，两个人都尽力找些轻松的话题，故意逗笑对方，让气氛不至于沉重。
而现在，那副不语自含三分笑的眉眼少见的显得有些严肃，段凌知道，陆修文一定是发现了。
“阿凌，我接下来说的可能有些匪夷所思，但你一定要信我。”陆修文低声道。
段凌略一点头，示意他继续说。
“魏前辈……就是天绝教的左护法。我今日在书房里找琴时看到了他的手稿，其字迹正与我在教中偶然看到的一本书相同。”
段凌一蹙眉，适时的表现出来一些惊讶，“那我们……”
“你先别急，听我说完，”陆修文按住他的手，道：“他手里有能治好我的办法。许多年前，他也曾像我一样，被教主废去了武功，而他留在魔教的书中也写下了治疗之法。”
段凌握着他的手紧了一些，陆修文安抚性地抚摸着他的掌心，“不过这方法有些凶险，若我猜的不错，神医的消息就是他自己放出来的，目的就是引我们过来，我与他的情况相同，他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验证他的方法。”
其中关窍自然比陆修文说的要复杂些，却也大差不离。
段凌垂眸，隐去了眼底闪烁的神色，沉吟道：“那我们如今是要将计就计？”
陆修文眨眨眼，笑道：“师弟同我心有灵犀，想到一处去了。不过他既废了力气救我，必然不会再将我直接杀了……”
陆修文将自己的猜测说与段凌，这计划与上一世没什么差别，陆修文的计划很缜密，对于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给出了对策。
段凌抿着嘴角，眷恋地摸了摸他的头发。
上一世陆修文便是这样，自己早早安排好了一切，带着这些算计和一份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离开他身边。时过境迁，可陆修文的每一份打算里，都说着要保他平平安安。
段凌有些心虚，他故意让陆修文去书房找琴，等他自己发现魏无忧的秘密。
其实他本可以早早将重生的秘密和盘托出，他知道陆修文一定会信他，就像他曾经奋不顾身引开杜枫一样……
可当他对上那双灿若生辉的眼眸，想到心意相通以来陆修文明眼可见的快乐……段凌私心里就不想让陆修文知道，曾有那段被自己辜负的过去，不想让他知道，自己曾傻傻的对他刀剑相向，在他毒发时却诉诸着对另一个人的爱意。
察觉到段凌走神，陆修文还以为他在担心那听着便诡异凶险的法子，于是伸手搂住青年劲瘦有力的腰肢，“别担心，我这十年钻研解毒之法，也算精通医理，这法子虽有些吓人，我看着却是可行。”
段凌察觉到他的动作，反手将他抱得更紧，顺着他的话问道：“是吗，你觉得有几成把握？”
陆修文盈盈一笑，“九成以上。”
他双手捧住段凌的脸，又道：“等魏无忧救活了我，多半会用蛊控制我的心神，到时候我若是不记得你了，你要怎么办？”
“那我就赖在你身边，直到你想起来。”段凌没有犹豫的回答。
陆修文挑眉，“魏无忧也不一定把我藏在哪儿，若是你没找到，他又不肯说……”
段凌动情的望着他，认真道：“那我就一直找，无论多久，我都会一直找下去。”
段凌其实知道，陆修文并没有他说的那样胸有成竹，魏无忧会不会救他，能不能救活他都还是未知。
可他要让段凌相信他一定会得救，只要段凌信了，哪怕自己真的死了，段凌也会一直保留着希望，一直找下去。
陆修文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，忽然曲起手指勾了一下段凌的鼻尖，“好啦，我相信你，不过师弟别光顾着担心我，也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。”
段凌：“……嗯？”
“近日为了压制我的毒，师弟耗费了不少真气吧，可别等我的病治好了，师弟身子却亏空了，到时候……”说着，他附到段凌耳边，小声说了什么。
只见段凌面上一热，呼吸都乱了几分，干巴巴道：“我去给你做饭。”
……
日子一天天过的很快，陆修文日日都要喝一副止疼的药，，喝完后睡着的时间总比醒着的时间多，段凌不担心他的性命，不怕日后没有时间相处，也不急于这一时，便也乐得让他少些痛苦，每每陆修文睡着，便在一旁寸步不离的守着。
过年时，陆修言来了一趟，陪着他们吃了年夜饭，陆修文看着病恹恹的，身体状况却比上一世好了些，眼睛看不见东西便安心的让弟弟和段凌伺候。
年夜，段凌把人裹严实了，抱出去听了会儿村里的人放烟花，回屋后不一会儿，陆修文便体力不支睡过去了，段凌却躺在他身边，整宿没合眼。
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，陆修文嘴里发着哼声悠悠转醒，段凌才扭了扭酸痛的脖子，用有些哑了的声音问他早膳想吃什么。
……
陆修文是在初二走的。
这日陆修文自醒来便觉得精神不错，两个人心中便都明了了。
即使段凌知道总有再次相见之日，也难免心痛不舍。
他在村子里找了一圈，折了一枝梅花送给陆修文，将人揽在怀里，两人就这样互相依偎着，“今年的桃花先欠着，等到我们回落霞山的时候再补给你。”
陆修文只弯着嘴角，将梅花放在鼻端轻轻一嗅，段凌看在眼中，只觉得如同梦中场景一般旖旎绮丽。
陆修言年后便一直留在这边帮忙照顾着，此时陆修文的“后事”也是他和魏无忧打点的。
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，棺材都置办好了，段凌却仍是紧紧抱着人一动不动，时而低头对他说些悄悄话，时而帮着理一理头发。
直到初三一早，段凌还是没有要动一动的迹象，陆修言虽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，可见此情景，却还是于心不忍，不愿打断这温情而又哀伤的一幕。
魏无忧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，他看着床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人，目光沉沉，好像在透过他们看着什么。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：“这一个多月来，姓陆这小子每次毒发你都用真气帮他平复，他也没受过什么苦，你已经将他照顾的很好了。”
说道这里，他顿了顿，压下心头似有似无的不甘与苦涩，“如今虽是冬天，他的身体也不能放的太久，还是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吧，你也不要太过执着了。”
段凌喉结滚动，涩然开口，“晚辈知道，……不过是换个地方守着他，我们不会分开的，永远不会。”
魏无忧看着他这魔怔样子，眸光又深沉了些，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，转身离开了。
段凌放开了怀里的人，一天过去，他的体温已经快要散尽了，段凌在他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深深的吻，一个烙印那样郑重其事的吻。
“等着我，”段凌以掌为刀，割下陆修文一缕青丝，同自己的一缕发一起，系了一个死结，两缕发丝彼此缠绕，再也分不清哪根是谁的。
他轻声道，“很快，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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